我,如同一张素净的灰白邮票,承载着未知的旅程。
诞生之始,暴雨滂沱,沟渠水位暴涨,那生了锈的机械尚有余温,热气袅袅升腾,终消散于无形。一位身着蓝衣的工人将我捧起,他的放大镜下,我的一生似乎被提前审视。
窗外,雨点如同愤怒的拳头擂击窗玻璃,在这本无悬念的角逐中,过程竟显得扣人心弦。热气逐渐织就了一幅朦胧的幕布,遮掩了激战的景象,留下悬念重重。蓝衣工人眉梢一紧,摇头惋惜,叹息将我送入了黑暗的箱子,光明熄灭,恐惧但未失措。
雨水渗透而入,沿着裂缝蜿蜒成细流,水泥地上灰尘的交响曲节奏鲜明。远处低语从紧闭的门后传来,模糊而零碎,'都弄好了'、'不合格的都放在箱子里'……命运,有时在诞生的瞬间,就已书写。
在那漆黑的箱中,时间失去了意义,直到光明重现,我重回世间。四顾茫然,这个陌生之地,除了那座破败的工厂,我别无他处可称之为家,自嘲之余,唯有接受。
此间,废弃物堆积如山,空气中弥漫着异味的交响。初时不适,久则习惯,除了偶尔的反胃,生活倒也平静。日子在数不尽的车流中流逝,百无聊赖,我开始寻找新的消遣。
忘提了,我有位挚友,名为痕迹的流浪猫。她如午后常客,为食而来,车中食物对她而言,是生存的祈盼。次数多了,我们成了知己,谈理想,述抱负,尽管多半是她在叙述。我敬佩她,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坚守,对被遗弃事实的沉默。痕迹,坚强得令人敬畏。
历经沧桑,金秋时节,劲风起,塑料袋如同一群狂欢的生灵遮天蔽日。我在这风中迷失,再睁开眼,已在邮票博物馆门前。人流如织,我一时目不暇接。这时,一位长者,金边眼镜,银牙闪烁,他将我拾起,那目光里藏着我不解之谜,随后露出笑容,银牙在我眼前闪着光芒。
后来的故事,不再多言。只是在我被囚的日子里,痕迹已不知所踪。